流金岁月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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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4页)

    第四章

    南孙并不是贪心的人,但也察觉凭这一句话,不知少走几许冤枉路,少兜几许无谓的圈子,不及道谢。

    这时锁锁才闲闲地问:“有没有折扣?”

    南孙觉得十二分不好意思,连耳朵都是麻辣辣的想必红得透明,连忙站起来,再一次告辞。

    李先生却说:“蒋小姐,我这就走,你们慢慢谈,騒騒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之间开门去了,前后逗留不到十分钟。

    而锁锁从头到尾以同一姿势坐在同一位置上,动也没动过,但南孙却感觉到室内不知什么一直在流动,引起人无限遐思。

    过了一阵子,锁锁用遥控手挚开了电视。

    荧幕上著名艳星穿着半透明的裙子一边抛媚眼一边唱情歌,宣传新唱片。

    锁锁说:“看到没有,这是李先生现任女朋友。”语气很平静。

    那女人已上了年纪,浓妆打扮,露着中年女人应有的胖膀子及粗腰身,她不愿节食,瘦了只有更干更憔悴,一张脸仍算俏丽。

    年龄到了这种关头,已不是好看抑或不好看的问题,再美也还给观者一种折堕的感觉,够不够都该金盆洗手,还隐隐约约给人看大腿胸脯干什么。露了这么些年也该觉得凉飕飕的了。

    “你的情敌?”

    锁锁只是笑。

    哪是锁锁的对手。

    南孙说:“过了四十岁,我就学母亲大人,除了打牌午睡吃燕窝,什么都不理。”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福气。”

    “祸福无门,唯独人自召。”

    “你看她,”锁锁嘴巴呶呶电视“无路可走,无事可做,无处可退,只好继续唱游。”

    “听说她有积蓄。”

    “上一代的女人,老放不下空虚的心灵,我们不同,我们铁石心肠,男人无机可乘。”

    “连恋爱都放弃?”

    锁锁避而不答“昨天十二点半就睡,一直到今早十点三刻才醒,中间没有做过梦,也没有醒来,你看,像一颗心已经死亡,除了睡眠,不思其他。”

    声音中有许多感慨。

    南孙终于告辞。

    她吧李某的卡片搁在书桌上,也没同父母说起,蒋太太进来看见,问知因由,立即向丈夫去打报告。

    南孙看在眼中,益发可怜母亲,多年来她不知什么叫自尊,卑躬屈膝待主子手指缝间漏些好处出来…一定要经济独立,否则简直没有资格讲其他!

    南孙随即又为自己的不忿暗暗好笑。

    她父亲为一张六公分乘四公分的卡纸大大騒动,又迫不及待地打了电话,电话居然接通,他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南孙只听他报上姓名后一连串的是是是是,挂上电话,满面红光,额角上泛着油,像是门楣都光彩起来。

    这种怪现象使南孙发呆。

    只听得蒋先生一声“啊炳”“这下老张可没话说了吧,哈哈哈哈哈,他再也没想到我同他老板直接交易!”他用力拍着桌子。

    锁锁说过会报答蒋家的。

    蒋先生又道:“李先生同我说,叫我不必下定洋,只需上去签一个字,反正一星期后即可脱手赚钱。”他兴奋地团团转“真有办法,太令人佩服。”

    南孙不知父亲佩服的是地产商李某抑或是小女子朱锁锁。

    蒋太太也跟着人逢喜事三分爽的样子,搭讪地问:“朱小姐是李先生的朋友?”

    忘了,都忘了一年前他们曾经警告女儿,不能再与坏女孩来往。

    坏,也要大大的坏,坏到一流,也是个人物,照样有人跪着拜。

    南孙感慨到想干一杯烈酒。

    看样子锁锁在这三年间是孵出头了。

    她与南孙说:“你明白了吧,我从没在他手中接过现款,但是他指点我,教我投资,是我自己赚回来的。”

    南孙心中有一个譬喻,不敢说出来,假使有人把六喝彩头奖六个号码告诉她,她也会拿两块钱出来投资,赚它一票。

    蒋氏雄赳赳、气昂昂地要设宴请朱小姐吃饭,最好她能把李先生也请出来。

    南孙并没有把这个意思传达给锁锁,只说她去了欧洲。

    饼没多久,锁锁真的偕李某到巴黎度假去了。

    南孙的学生生活乏善足陈。

    章安仁是唯一的清凉剂。这个建筑系的男生出身小康,本来同时考取英国一间大学,却因比他小一岁的弟弟而留下来,把机会让给他。

    像时下所有有之前的青年,出人头地是他人生一大目标,名利心重,南孙有时觉得他把得失看得太要紧,但谁也不否认他是个好青年,老太太尤其喜欢他,连带着对南孙也有点改观,她现在老爱说:“女孩子命好即可,嫁得好便是命好。”

    最苦恼的是南孙以大学生身份竟没法与无知老妇人辩驳,尽管有人要,女人嫁两次三次也总不是正路。

    周末章安仁总来蒋家逗留一会儿。

    冬季,两人冲了热巧克力喝,背靠背听音乐聊天。

    南孙仍然留着一头长发,编成一条大松辫,小章爱把辫梢搁在上唇装胡髭。

    南孙为这头发下的心思不可谓少,隔日便洗一次,印象中它从来没干透过,因不能用热风吹,怕折断。

    几次想剪短,但章安仁说:“没有这海藻似的头发,我就不认得你了。”

    锁锁在巴黎拍的照片及两人中学时留影一齐搁案头,章安仁眼睛瞄到,便取饼看。

    “后面的公寓房子是她的产业,凯旋门路一号。”南孙指与他看。

    “她真是你的同学?”

    “当然。”

    “这么有办法的奇女子不像日常生活可以遇到。”

    “她只不过比较懂得做生意。”

    “什么生意?”章安仁声音有一丝轻蔑。

    南孙觉察到这一点,便不搭腔。

    但小章并没有停止“一个年轻女人要弄钱,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况且她又长得那样,又叫騒騒这样的名字。”

    南孙站起来,霍地转身,坚决地说:“够了。”

    章安仁大惑不解地抬起头来。

    “她是我朋友,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不介意,但别对牢我批评她。”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

    “男人,在任何情形之下,不得批评女性,免失风度。”

    章安仁见南孙如此决绝,倒是十分意外,一则他人物在甲女面前挑剔乙女,简直是恭维,二则他觉得他同南孙已经够亲密,不应有任何人夹在当中,年轻人一时下不了台,便一声不响站起来离开蒋家。

    在门外被风一吹,章安仁有轻微悔意,他故意逗留一会儿,待南孙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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