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笔记_第四章戴西的故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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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戴西的故事 (第6/13页)

让长发盖住伤口。放上两面镜子,我就可以看见背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血痕,我无声地盯着这些疤,任自己乌黑的发在上面飘浮。

    我身上的每根毫毛每根神经都在想念他,我躲在自己房间里紧紧地抱着自己,抚摸他抚摸过的每一寸地方,感觉他轻柔的手指滑过肌肤的感觉,我的身体上留着他的唇,他的手,他身上的肌肤还有他的温度。我也会想象在我抚摸自己的时候,他正在和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zuoai,他光滑黝黑的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停滞在那个女人的耳畔,他的体液洒在她的皮肤上,她的口红会印在他的胸前,他的背上,他的脸上。

    我恨我自己无时不刻地想起他。甚至上班时,我也会因为想起他的某句话,某个眼神开始颤抖,我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还有拥抱他的欲望,我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那天夜里,我到超市买烟,在门口遇见了刘,他无意说起你还有三个月就要调回去了,问我今后的工作安排,我才知道了这个已经在私底下流传了许久的秘密。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回房间去抽烟,我的桌子上还放着你送给我的渔夫之宝,你说我总在咳嗽,渔夫之宝对嗓子有好处。可是你哪里知道,我是一边抽烟一边在吃你的渔夫之宝呢?

    第二天我们就坐上了飞机,那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出差了。你的情绪似乎有些抑郁,一路上都在沉默着翻杂志,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下飞机是晚上了,南方温暖的山风吹得人脸上手上都痒痒的,潮潮的,你突然问我,想不想结婚。

    想不想结婚?我钻进车子,笑了起来,但我的心里真想哭。

    你没有追问下去,一路上只是沉默,你没有笑容,没有忧伤,什么也没有,我看不出你的情绪。

    酒店大堂里,我也是很突兀地问你,是不是要离开了,是不是要回你的国家了。你摇头,你很没礼貌地回答我说,中国人具有丰富的好奇心,而且擅长造谣。

    我转身走开了,你没有像平时一样问我是不是又生气了,你走进了电梯。

    你把车开上了山道,两边的树如同骤风一般闪过我们,迅速地退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始终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提醒你车速已经过快了,现在是黄昏时分,在阴暗的山林中,没人能把路看得一清二楚。

    我站在你身边,我们鸟瞰着山林,黑压压一片的山林。南方温暖的空气仍然潮湿,我的心也很潮湿,滋润得想落泪,不过,我没有什么伤心事值得落泪。

    你向前走,一转眼我竟然失去了你的踪迹,我的心一下跳出了喉咙口,疯狂地跑到你消失的石头后面,我看见你坐在地上抱着腿,但是天色太黑了,我看不见你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用手摸索着你的头发,你的头发yingying的,像细细的铁丝,我问你有事吗?你轻轻地在黑暗在笑,你说你摔了一跤,腿很疼。

    你的声音分明在捺压着疼痛,我的心猛然抽搐,惊惶分明地流露在嗓音里,我摸索着你的腿,不会有事吧,我扶你起来。

    你扶我起来?你反问我一句,笑声渐渐高昂,我感觉到你的手压住了我的,你的手好凉好凉。

    你把我搂在怀里,你的手指滑过我的鼻尖,滑过我的下巴,最后你扳住我的脸,你问我,愿意跟你走吗?

    不。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回答,绝望得让自己的心就在这一秒钟坠入了深渊。

    你把脸贴在了我的手上,我感觉到你的脸冷冷的,你的呼吸为我找回了温暖,温暖原来也是一样让人绝望的。

    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两年后的一个秋日午后,他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出现得毫不犹豫,自然得就像我们已经约好了每年一次的相会。

    他温柔地将我带到他的家里,他的房间在二楼,那是幢私人小楼,一楼是他的父母和他家里开的饭店,二楼则是他和他的jiejie的房间。

    他房间很大很暗,因为斜靠着山坡,被郁郁葱葱的梧桐木压着,已经是秋天了,叶子都浮出了腊黄的憔悴,就像他的脸色。几片飞舞的黄叶轻轻地在窗台上休息,随着细细的风,不时呻吟着移动自己薄弱的身体,像垂暮老人一样蹒跚。

    他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他身上穿着我送过的唯一礼物——一件蓝灰色的套头毛衣。他轻轻替我剥去我紫色的上衣,当他的手探进我的胸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非常肮脏,而且下贱,但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在他眼里已经沦到了除了性一无所有的地步。

    在他面前,我已经全身赤裸了。我急欲保护自己,可是他却将我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他眼里含着骄傲含着温存含着欲望,唯独没有我所希望的怜惜,这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了男人的身体,通红,丑陋,为欲望而膨胀。

    这一次是那几年我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我足足在他房间里呆了六个小时,一直看着太阳在天空中消失,一直看着黑暗笼罩了苍穹。

    他对我说,他从没有做过生意,他说,那些钱都是赌输的,那几年,街上很流行老虎机,它吞噬了众人的金钱的同时,也吞噬了众多家庭的美满。他已经把那些钱都垫上了,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这幢属于他爸爸mama的房子,那个女人的确给了他许多东西,可是却从不肯给他金钱。他说,他欠朋友的一万元已经到期了。

    三天之后,伴随着那夜色披了一身,两个赤裸的身体在黑暗中相拥的记忆,我把自己借来的一万元交给了他。

    对你说不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是你没有听见。

    从飞机上刚下来,你就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了,我几乎认不出来那是你。

    下班时,我看见一个涂着黑色口红的女孩站在公司门口,我看见你搂着她的腰在说什么,你们的笑容都满不在乎,都没心没肺。

    你眼神中的笑意还没有褪干净,就落在了我身上,你淡淡地招招手,说,这是安妮,简,我的秘书。

    她黑色的唇裂开一道笑纹,像芬芳的黑色玫瑰,诡异妖艳,我笑着离开你们。拐了个弯,我就蹲到了地上,我的胸口痛得就像要爆开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正好看见你搂着安妮的背影从我背后经过,你回头看到我的时候我刚好站起来恢复平静,我漫不经心地笑笑,背转过脸,我感觉到发梢飘过耳梢,我感觉到风中有哭泣的声音,但是,那不是我。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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