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天堂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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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3/3页)

要摘掉该死的骑士面具,让艾莲看清她乏味的未婚夫其实有多热情。

    包重要的是,要让她知道他们在一起时激情能有多高。

    贝鲁特的上午时分,烈日高照,蒙眼布从眼前移去时,米契眨了眨眼,一时难以适应强烈的光线。

    近三周来,战情日益吃紧,炮弹一天24小时在空中穿梭,未曾停歇。自战况加剧后,他就被安置在地下掩体内,与其它人共享少得可怜的食物,共享一桶水,共挤狭窄的空间,早已分不清谁是掳掠者,谁是俘虏。

    被抓的头四天,他被蒙住眼睛,绑在木椅上,他们不准他说话,否则就杀了他。后来他被塞入后车箱,载往贝鲁特市郊一栋公寓的地下室,在黑漆漆的小房间内熬了六个月。对方不仅让他睡地板,还动辄拳打脚踢,嘲笑他是个无国无家的孤儿。

    由于屡遭殴打,每天只吃少量米饭和菜,他在体力渐衰的恶劣环境下不幸罹患肺病。对方怕失去他的政治利用价值,不得不从美国大学附属医院找来一名亦是伊斯兰教圣战同情者的内科医生管他治病。维他命丸和富于营养约食物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更庆幸的是,医生开出了每日运动和晒太阳的处方。

    接下来数年,他都被捆成木乃伊似地丢入车厢或救护车,四处迁徙。有一次甚至被塞在小弊材内。对方大都利用半夜,开车在市内无规律地乱逛,以扰乱他的方向感。到了目的地,即当他是仇敌般地虐待他,并严迷拼管,防范他脱逃。

    到了第二年,他与另两名俘虏…一名生物学教授和一名美国外交官…被藏在山区的一间大房子里。有伴的岁月反而使得往后几年单独囚禁的日子更难熬。

    就在他以为即将崩溃之际、又再度迁徙。过去九个月,他一直被关在雷非的家里。他与雷非互敬互谅,相处融洽。雷非坦承,他对于利用美国人质作为国际间交涉的筹码,感到相当不满,不过由于他的六个亲兄弟和不少亲戚都参与这项行动,他不能做出背叛亲人的事来。昨晚他告诉米契将被释放的好消息,理由是:绑匪要借此向西方示好。

    “你很快就能回家了。”雷非对米契说。他站在何堂,亦即所谓的忠烈词中央。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土耳其统治者曾在那里吊死五十多名烈士。那里也是少数未被炮弹摧毁的建筑之一,但到处可见弹孔以及从墙内暴出的扭曲的钢筋。“回去后你有何打算?”

    “我要洗热水澡,喝冰啤酒,跟我老婆上床。”五年!有时感觉好像昨日才跟艾莲zuoai,有时却恍如隔世。

    雷非咧开嘴,黑胡子底下现出白牙。“一定得照那个顺序?”

    “不一定。”米契露出男人才能会意的笑容。“啤酒可以晚一点儿再喝。”

    他从牛仔裤口袋掏出唯一张艾莲的照片。那是她来黎巴嫩的美国大学教书后不久的某个快乐的午后,在海边拍的。他知道艾莲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才接受此地聘书的。她穿着白色比基尼装,巧笑倩兮,性感得连镜头都要融酥。想念时,他就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

    因为太想念了,照片也快被他摸烂了。但他不需着照片就能记得他妻子每一寸玉体,仿佛她的影像已牢牢烙在他的视网膜,纵使闭着眼也看得到她的笑脸,看得到绿眸中闪耀的情意。无视周遭的烟硝、灰尘和垃圾,他深吸口气,回味她的自然体香。

    雷非伸出手:“过街时要小心,我的朋友,若是在黎巴嫩的最后一天不幸中弹,可就要饮恨九泉了。”

    最后一天。多少年来,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如今愿望实现了,他却觉得依依不舍。他曾读过有关伊朗人质与绑匪之间产生友谊的报导,有人将这种不舍情结称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为避免陷入同一种情绪,米契强迫自己只想着呼唤他回家的原动力:他亲爱的老婆艾莲。

    他握住雷非的手。“如果说我在黎巴嫩期间,过得很愉快,你一定知道那是骗人的话。我只能说:这五年过得很有意思。”

    雷非一本正经地注视他。“所有记者当中,就属你最了解我们了。请你回去之后,多向世人解释我们的理想。”

    米契苦笑。“首先,我自己得先搞清楚才行。”他摇摇头,为中东明珠的残破景象唏嘘不已。这个分裂国家的巨大伤口正淌着血,米契只能为她的子民祈祷,希望两方军队能坐下来和谈,别把仅剩的一切夷为平地。

    “没关系,你只要据实报导就够了。”雷非微笑道。笑容远比三十好几的岁数苍老。“祝你好运,康米契。一路顺风。”

    “阿拉保佑。”米契以当地语言回答。

    如果阿拉或神出鬼没的狙击手不阻挠的话,再过几个小时,他就真的要回美国了。

    回到艾莲…他的新娘子身边。

    他将头往后一仰,欢欣而笑。“我要回家了!”他高声大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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