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不翻身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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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3页)

视他手中的铜面具。伸出白嫩圆润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那张青面獠牙的鬼面铜块。

    “鬼面帖?”一直默立在门旁守候的齐非疑惑地看着裳于晨。“鬼面帖”是“鬼面医”的信号与标志,因难得一见,被视为珍物。“鬼面帖出,病愈天泽”“鬼面医”将病人医好后,便会留下“鬼面帖”“鬼面帖”会在不定的时间内自溶,这段时间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时三刻。大多数“鬼面帖”会转瞬即化。只要“鬼面帖”不溶,便可凭帖寻请“鬼面医”医病…前提是必须做到守口如瓶,不泄露“鬼面医”的任何蛛丝马迹。此刻“鬼面帖”现身,难道夫人的病已愈,但为何夫人她没有丝毫病愈的迹象?

    裳于晨将“鬼面帖”交到男孩手中,道:“齐爷,我当初曾医过你。两年前,也是你拿着帖子寻到我的。你该知道我的规矩。”顿了顿,他起身来至垂着厚厚帘幔的隔断前,定定地注视着厚幔,缓慢却异常清晰地开言道:“上次分别时我看出你已回想起很多往事。你的头痛之疾已医好,不会再犯。‘鬼面帖’上一次便该下,可我想证实你心内所想、想再见你一面,才会拖到今日。我懂你的心,所以,我不会搅扰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搅扰你。我知道你从来都是纵容我、疼宠我的,因心存顾虑,才不愿见我。我知道是你提议来孟州打探我的消息,因你担心我。我知道你此刻就在幔帘之后流着泪听我说话。我知道束文兄会爱护你、珍惜你…这些…我全都知道…所以,我放心。”

    “你…”束文欲言,被裳于晨抬手制止。

    “束文兄,我方才交给孩子的‘鬼面帖’永不会溶。不必相送,请留步,告辞了。”说完,他向幔帘郑重施礼,叫上贤儿、渝沛步下楼船。

    ~~~

    下船后,裳于晨并未离去,他定定地站在岸上似在等待着什么。直到那艘船收起船锚,他仍未有丝毫离去的意思。贤儿、渝沛迟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在等些什么。终于,贤儿没了耐性,转身走开。

    “贤、贤儿,等等我。”渝沛高喊,跟着贤儿的步调,转身、抬脚,却被裳于晨一把拽回至身边。

    “大哥?!”

    “渝沛,你要见见大皇姐。”裳于晨不动声色地沉声低语。他知道她会出来见他,他知道她一定会出来见他!

    渝沛瞠大双目瞪着他,不置信地张大嘴。大、大皇姐?十年前被父皇钦指嫁予大敕国皇太子,据说猝死于送亲途中,却始终找不到尸身的大、皇、姐?大皇姐竟然真的还活着?!

    果然,在下一刻,两道身影出现在渐行渐远的大船船头,一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父母身边卖力地向裳于晨挥手。

    “看到了吗,渝沛?”裳于晨看着渐渐远去的大船,欣然一笑,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轻问。

    “…嗯。”渝沛点了点头后,低垂下头。

    “皇姐自十年前意外失了记忆,从此患上头疾。两年前,我开始为她医病,终在三个月前,医好了她,那一次,她已经知道我是谁,却不愿相认。我明白,她是怕我破坏了她的平静。你看到了,皇姐很幸福。渝沛,其实,我完全可以向你隐瞒我与皇姐的真正身份,之所以告诉你是因我们手足相亲、骨血相连。”裳于晨扶着他的肩转身向客栈走去,接道“明日,我们出发去京都。关于我与皇姐的行踪,待回去后,说与不说你自己决定。渝沛,如论如何我希望你懂我、懂皇姐。”

    渝沛无言地听着兄长言轻却语重的字字句句,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他有些茫然、失落和无措。又仿佛于一瞬间明白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皇兄说得似有道理,平静的日子、平凡的生活…对于注定要在深远宫闱、规矩礼数、明争暗斗中度过一生的他们确是种奢侈的诱惑。

    这些日子混在兄长、贤儿身边,留连于市井街道、布衣百姓之间,身侧、耳旁、眼中看到的听到的全是新鲜又随意的事物言谈。没有了宦臣、宫女的随侍,没有了师傅的唠叨,没有了父皇的威仪,没有了母后的遵嘱,没有了贴身侍卫申则、武率的亦步亦趋…他竟会时常不自禁地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些日子里的每一天都是轻松、适意、安然的,这些感受本该是他这个年纪应有的…也许,下意识里连他也动心于这样过活。只是,他没有皇兄、皇姐的勇气、胆量,更没有他们与世无争的魄力、超然!

    他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似乎只有咬紧牙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他不知自己回去后能不能做到守口如瓶,不知道自己这次出宫到底是对是错…可,总算他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亲眼看到皇兄、皇姐都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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