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第1/2页)

    引言

    “这样可以吗？”稚软的童音问。

    “非常好呢！”mama夸奖说。

    胖墩墩的小手努力把扣子放进扣洞里，蝴蝶夹歪斜地趴在细疏头发上，提起粉红小布袋，里面放了饭团和冬瓜茶，还有蜡笔和画图本。这一年旭萱五岁，mama要带她去台南市区的医院。

    她们来到小镇唯一的大街，往市区的客运车在街对面，mama牵紧她的小手跨过坑坑疤疤的路面。

    车子经过扬起漫天尘土时，mama用手帕捂住鼻口猛烈喘咳个不停。旭萱悄悄挡在mama身前，小脸严肃得像保护主人的卫士，挺起胸膛很用力吸气，以为这样做，脏空气就不会伤害到mama。

    反方向往纺织厂的客运车先到，女工们鱼贯排队上车；以前她和mama也曾搭过这班车，那时mama还在工厂上班，小婴儿的旭萱就寄在附设的托儿所。

    等旭萱大一些，mama为了有更多时间陪她，改在家里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卡车送来大捆大捆各色的布匹。

    mama将布匹摊开在长桌上，用椭圆尖窄像蟹脚的小剪子，逐寸剪去凸出的线头，并修齐毛毛的粗边。

    旭萱整天在布匹间翻滚跳跃玩耍，蓝色布是辽阔海洋、绿色布是神秘森林、黄色布是丽阳晴天，一忽儿是小水手、一忽儿是小精灵、一忽儿是小小鸟，跟着mama唱歌说故事。

    常常在很深的夜里，她玩玩困着了，昏暗灯泡下mama仍在埋头赶工，或设计布料缝制衣服，或机器刷刷织着毛衣，等天亮睁开眼睛时，mama又在那儿忙碌，她一度以为mama是不必睡觉的…

    为什么如此劳累呢？邻里间的闲话传入她童稚的耳里，说没有男人的女人带个孩子独自在外乡求生很艰苦，又说她们母女很可怜云云…旭萱并不觉得自己可怜，自幼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还不曾询问过关于爸爸的事。

    她们的客运车来了，mama交代说；“到医院共有十二站，你小心数，到了要提醒mama喔！”

    mama发现旭萱会认地方，是她两岁时，一大清早母女俩坐车去工厂，mama累得睡着，她看见冒黑烟的几根大烟囱，嘴里咿呀咿呀地用小手碰醒mama。

    十二很简单，她现在可以数到一百了…旭萱一上车便专注地盯着窗外，世界浓缩成一支支站牌，全心全意不敢稍有懈怠，因为她是mama永远可以信赖的孩子，不许出一点差错。

    台南市区人车喧哗很热闹，多彩多姿还没看够眼，就走进冷清单调的医院。

    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mama，双眸滴溜溜地看着过往的人群，饿了吃饭团配冬瓜茶，吃完了就拿蜡笔在本子上画图，那样不吵不闹自得其乐的样子，护士们走过去都忍不住要摸摸她的头。

    但今天实在有点久，mama说要做新检查，她支撑不住，头慢慢垂到胸前，然后蜷曲在椅子上睡觉了…

    mama轻轻摇醒她。

    “要吃担仔面。”她揉揉惺忪的眼睛。这是她们的习惯，到台南市区只要她很乖，mama会请她吃一碗香喷喷的面，有rou臊、油葱酥和脆爽爽的豆芽菜。

    “嗯。”今天mama只应一声，面色凝重向前走，甚至忘了牵她的手。

    她拖着粉红小布袋，迈着胖胖短腿很努力地跟上去。

    突然，mama跌坐在走廊一条长椅上，眼泛泪光低声说；“萱萱怎么办呢？mama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必须住院一段时间，没有人照顾萱萱呀！”

    旭萱年纪太小不很懂，只见mama哭，鼻子酸酸也好想哭。

    “医生建议我送你到孤儿院，等我病好了，再接你回家。”mama喃喃说。

    “孤儿院是什么？”她问。

    “孤儿院是给爸爸mama暂时无法照顾的孩子们住的地方。”

    “我去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