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 上_洑洄重重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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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洑洄重重第一章 (第2/4页)

,偏要唱这个,灰扑扑的,听起来开怀吗?”

    姑娘依旧好言好语,顶多添了点委屈,道:“师叔公教过,说那词意是在叹道,白天像晚上,好幽暗。而后面的『东风飘兮神灵雨』,那是东边起了风、下了雨,两句词刚巧都跟外面的天色相符。然后那时又刚巧合上您的琴音,所以没忍住就吟唱出来了…”

    老人还怒。“那后面两句呢?你是讽刺我老了,没亲朋好友了,只能跟你窝在这破船里弹琴自乐,是不?!”

    从藤帘细缝间透出的光忽地一阵急晃,明明灭灭,该是里边有谁正急急摇头,那人的影子一下子掩了火光,一下子又移开。

    喉中微痒,苗沃萌忍着咳,越听越奇。

    那姑娘所吟的后面两句,意思是“跟你在一起,愉快得忘了回去;而我年纪已长,谁能再让我感到快活?”

    老人硬要这么牵缠胡闹,是有些不讲理。

    他亦未料及,那样绝妙美好的琴音竟出自一位脾气如此暴躁的老人指下。

    姑娘好像叹气了,但没被撩起火气,低唔一声无奈道——

    “师叔公,我是感叹我自个儿呢!我都二十有二,大龄啊大龄,是老老老姑娘了,没啥亲朋好友,只能拉着您、硬巴着您作伴。听您弹琴,跟您说说话,我开心,开心得不想回去了,我这是自叹啊!”里边那老人重重哼了一声。

    苗沃萌因那姑娘的答话不禁一怔。

    二十二。

    原来她尚长他两岁。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露出帘外的那张鹅蛋脸,圆眸、英眉、小巧鼻头,嘴似也圆圆小小,不顶美,是张偏娃儿相的秀气脸蛋,倒瞧不出较他年长。

    再有,她八成忘记外头有人,隔帘有耳,报出芳龄时坦坦荡荡,声量未减。她还称自个儿是…老老老姑娘…

    “咳、咳——咳——”

    想笑,想忍下,但没忍住,几声轻咳先冲口而出。

    “三爷!”景顺赶忙抚他的背,帮他顺气。

    他一手虚握抵在唇边,对紧张得直皱眉的小厮摇摇头,表示无碍。

    这一咳,里边那姑娘低低叫了一声,终记起该做之事。听她问——

    “…师叔公,外头有位公子邀您上他的船一聚,您去吗?”

    “咱在自个儿的船待得好好的,干啥上他的破船?不去!”

    “师叔公,那位苗公子的船不破的…”

    “咱说破就破,你还有话啊?!”

    “唔…”一会儿,藤帘揭开,姑娘露出脸又探出身子,并将一顶圆斗笠戴上。

    她走到船梢,雨丝一下子打湿她的青布衣裙,立定之后,她微微福身作礼,斗笠下的红红鹅蛋脸对苗沃萌露出有些无奈的浅笑,郑重回复。

    “让苗公子久候,实在对不住。我家师叔公说…嗯,就不过去叨扰了,谢公子相邀。”说完,她颊面更热,知道适才乌篷内的对话,他必定都听去了。

    苗沃萌回以微笑,点点头表示明白,岂料乌篷内的老人突然发话——

    “你问问那小子,刚才是不是他和的琴?”老人支使的人自然是大姑娘。

    “呃…唔…公子,我师叔公问——”

    “正是在下。”

    苗沃萌主动答道,没让她硬着头皮尴尬问完。

    然后,他朝避在乌篷中的老人徐声且诚恳道:“前辈指下之艺高绝,曲优音美,晚辈听得如痴如醉,心生向往,不禁和琴而奏,如此唐突,还望前辈原谅。”

    “混账东西!”

    老人突地斥骂,嗓声苍劲。

    “还杵在外边淋雨吗?要是淋出个好歹,看咱敲不敲死你?!”骂的虽是大姑娘,却颇有指桑骂槐的嫌疑。

    “嘿!你这人怎么骂——”景顺一听气不过。

    “景顺!”苗沃萌轻声喝住小厮。

    “爷,您什么身分?能跟您和琴,那是天大福分,是前世烧高香了!这老头他分明就是——”恼得胀红脸的景顺一瞥见主子沈静如水的眼神,只得生生将冲至喉头的话压回肚子里。

    这一边,斗笠下的鹅蛋脸也胀得通红。

    觉得很过意不去,姑娘神情略急,不禁拱手作揖,对苗沃萌深深一拜。

    待直起身子,抬起脸,发现苗沃萌那双窄长好看的眼睛正望着她,眉目间有了解之意,她遂歉然又笑,嘴上却回道:“师叔公,我身强体壮得很,淋点雨无妨的。您要是担心,那、那我把蓑衣也穿上。”道完,她从乌篷边的一只木箱里取出蓑衣,抖了抖,披在肩上。她身形单薄,双肩略窄,教那庞大蓑衣一覆,快被压垮似的。

    但她动作却十分利落。

    她扶起一根粗长的竹篙,边又安抚道:“师叔公,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肚饿,今儿个也没带吃的在船上,饿得难受。回去后,我煮大卤面,再烧两道下酒菜,咱们一块儿吃。”她想,还是快些将老人家带开,免得闹出格。

    老人坏脾气地哼了一声。

    “陆姑娘请稍等。”苗沃萌忽地唤住正要点篙离开的她,见她微怔,他缓缓一笑,似方才胡里胡涂挨了骂,也丝毫没往心里去。朱泽薄唇掀动,他道:“在下尚有一事欲请教老前辈,麻烦陆姑娘通传。”

    他也学起对方,借第三者传话。老人家性情古怪,他若直接与之对谈,怕是要再挨一记闷棍。

    “那…公子先说说看。”

    他勾唇,慢条斯理道:“听老前辈琴音,若推敲未错,指法应属『楚云流派』,讲究左手滑音。老前辈与集『楚云流派』琴技之大成的杜氏『幽篁馆』,该是有些渊源。杜家『幽篁馆』以教授制琴及鼓琴之艺为业,而馆主杜作波前辈在写曲上亦是大家,所作的〈渔舟晚照〉、〈风华引〉等琴曲,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甚是景仰。”

    略顿,再道:“近日,我以重金购得一张七弦琴。寻常在琴面的槽腹纳音两侧,该刻写或书写制琴时的帝王年号年数、制琴者姓名籍贯,及制作地点等字样。然,在下购得的这张琴,却仅刻着琴名『洑洄』二字,以及『幽篁馆』三小字,待仔细再看,琴身与琴弦的制作,却与『幽篁馆』以往所出之琴大大不同,有『幽篁馆』制琴的基本骨架,但细节处的手法大异,老前辈可知这张『洑洄』出自馆中何人之手?陆姑娘——”

    “嗯…啊?!”原是听懵了,被突然一唤,蓑衣里的薄身陡凛,她眨眨眸子。“什、什么事?”

    苗沃萌双目深幽,语调温平。“麻烦姑娘替在下问问,可好?”

    她唇掀了掀,现下情状是有些为难了,可最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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