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藤萝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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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3/4页)

碰,敏月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善良甜美的敏月,为什么看不清楚绍远的用心呢?

    她擦干眼泪,想由混乱中理出个头绪来。花瓣一片片扯下,洒在坟上,凄绝的美就像那些被剪碎的绣布。

    不知多久,她觉得冷了,天竟下起一丝丝的细雨。这一来她真会生病了,或许病死也好,身心皆灭,再不沾染尘世的丑陋与悲苦。

    这念头闪过,她竟畅快她尝起雨的滋味来,并且把手大大地张开,像拥抱死亡一般。

    突然雨没有了,她抬头一看,竟是一把黑布伞。她猛转身,一脸严肃的绍远站在她身后。

    “你…你来做什么?”她退后一步问。

    “大家都在找你。阿姨说你刚吐过,人有些不舒服,她若知道你跑来山上淋雨,一定会很生气。快跟我回家吧!”他向前一步说。

    “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她又往后退道。

    “我刚刚打棒球时,就看见你拿着几朵山茶花往山里来。天一下雨,我看不太妙,就回家帮你拿伞了。”他又往前进。

    “谁要你鸡婆多事?我淋雨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干脆大步离开,不想跟他共撑一把伞。

    “是和我没有关系,但我不忍心看你家人着急的样子。你为什么不替他们想想呢?”他追上来,仍一脸耐心。

    想?她就是想太多,想到心深处,才会那么痛呀!但她怎么能对他说?

    一路上她不断拒绝用他的伞,终于看到小学时,她一马当先冲到走廊上。

    “你可以走了,我在这里等到雨停”她对随后跑来的他说。

    “那由我来等,你先撑伞回去。”他说,也跨到走廊上,头发和身上都布着细水珠,似乎比她还湿。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他把伞放下,也不动。两人站在斑驳无人的教室前,望着寂静宽阔的cao场,雨丝随着风向时而飘东、时而飘西,像一群弄不清方向的小精灵,胡乱嬉戏着。

    她感到一阵寒意,憋不住地“哈瞅!”一声,四衷普气忽然惊了一下,彷佛连雨也慢下来,似在询问。

    “你看,如果感冒引发了气喘的老毛病,不知又要惊动多少人。”他脱下褐色毛衣,就往她肩上披。

    “我不要,我死了又与你何干?”她忙躲开。

    “当然有!”他瞪着她,双手紧按她的两肩,不让她走“你死了,没有人监督我的邪恶行为,我在黄家就更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不是吗?”

    他竟说出这样的话!她太震惊,只能直直地望着他。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眼阵内的怒火。在对峙中,她动弹不得地任他披好毛衣,并扣上一个钮扣。

    暖意马上回到她的身上,毛衣有他的体温和气味,止住她的颤抖,也回复她的神智。

    他终于承认他的行为邪恶,终于说出他的野心。那么,他真要娶敏月吗?话到嘴边,她总是问不出口,怕听到他根本不爱敏月…更怕听到他爱敏月。

    看他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她忍下把毛衣脱还他的冲动。他不想让她生病,就让他去冷死好了!还有伞,是她黄家的,何苦不用呢?

    敏贞抓起黑布伞就往雨中走去,拖鞋踩在水洼里,泼泼作响。走了一段路,她心有所感地回过头,看见绍远就在几步远外,任雨丝洒在他身上。

    “你是傻子吗?”她停在那儿说“或者你故意用苦rou计表现你的伟大的胸襟和牺牲的精神?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她把伞丢给他,迳自绕出校门。没多久,伞又遮在她头顶上,她不想再吵,剩下的路两人就沉默地在伞下并肩走回去。

    一到黄记茶行,她马上脱下毛衣还他。

    秀子刚送走一个买茶的客人,随即迎过来说:“敏贞,你人生病,又跑到哪里去了?”

    “去上我阿母的坟。”敏贞冷冷地说。

    提到宽慧就可以堵住秀子的嘴,这招她屡试不爽。

    “你们不是有伞吗?怎么还淋了一身湿?”敏月闻声走出来,十分不解。

    敏贞这次特别注意敏月看绍远的眼光,果真是崇拜、仰慕、锺情交织成的一片晶亮,难怪敏月老替他说话,甚至不惜责骂自己的meimei。

    敏月真的陷入绍远的天罗地网之中了,怎么办呢?

    敏贞可以痹篇绍远,但避不掉人人谈婚事的喜气。没有一个人反对,大家都忘了他们要凑合的是宽慧的女儿和秀子的侄子,恩怨未了反成亲家,怎么没有人觉得不妥?

    敏月尤其是喜上眉梢,人变得更温柔美丽,不必问就知道,绍远就是她的意中人。

    绍远还是那样子,白天帮哲夫,晚上苦读,口琴仍常吹,曲调仍哀伤,爱情对他的影响似乎没那么大。

    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并未增加,因为绍远实在太忙了,特别是年关将近,他都在外面收帐,常常好几天才回来。

    但只要他们在场,大家都可以感受到那种不一样的气氛。敏月的含情脉脉和绍远的不自然,都像针插在敏贞的心上痛得她难以忍受。

    于是敏贞更常往外跑,但不是无目的的漫游,而是到闹鬼的后山去画树王和它的藤萝。她当然挑大白天去,一坐二、三个小时,描绘藤萝侵占树体的情形和白蝶花的开落。

    至今她仍对敏月的事束手无策,她人微言轻,能有什么力量来反对这门亲事呢?

    有一天,她绕到树王身后,又隐隐听到女人的谈话声,有了绍远那番开释,她不再害怕,只是不太相信声音可以传那么远。

    声音不断,就愈引得她往前探索。走了一阵子,林子里又恢复寂静,女人声音不见了,她开始有些慌张。阳光由树稍洒下,闪闪烁烁,约略能辨出个方位。她往北边行,看到一片金盏菊的花丛,似沾了点人气,她也就放下心来。

    再走几步,一条山路无声无息地出现,沿着路边还可以隐约看到秀里溪。

    这是哪里呢?小径并不荒僻,往上走似乎还有人家,但她当然不会再乱闯,山下才是她的目标。

    溪水看来很远,但走起来却很快就到。一离开苍莽的山区,她一下子认出自己的位置。这不是景平里吗?冯家就在这里,她初中的好朋友丁惠珍也住在上去一点。她来过一两次,由镇上的大路走,脚程要一个多小时,可没想到在黄家的西院后山竟有这么一条捷径。

    她休息一会儿正想循原路回去,却听到有交谈的声音。她好奇地由树丛中望过去,很意外地看到秀子和绍远,他们一个在捡竹叶,一个在砍竹枝,远远一角有冒着炊烟的白瓦屋,那不正是冯家吗?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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