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意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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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4/5页)

句话看来,我的事,她像是全知道。

    “开学才三个月,若干表格你还没填妥交上来,这么快就决定这份职业不适合你?”

    声音里面,有许多诚意。

    “海洋学院离文学院有二十多分钟路程,你很难偶然碰到一个不想见的人。”

    这话说得已经很很很露骨了。

    我沙哑喉咙说:“这个城市的气候不适合我。”

    “或许你愿意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漂亮神气的她忽然收敛眼中精光,微微笑着,湿一湿嘴唇,隐隐露出女性特征。

    我如惊弓之鸟。

    以前只有长得美的少女才会随时随地遇见净对她身躯有兴趣的异性,在这个城市中,一切阴阳颠倒,我无力应付,逃之则吉。

    她说下去“学校请人,也不是容易的事,请你再三考虑。”

    “我心意已决。”

    “多么可惜。”她皱起眉头。

    “谢谢你。”我站起来。

    她给我一张卡片“我等你三天,你若回心转意,尽管与我联络,这里有我住宅的电话。”

    我礼貌地接过卡片,假装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我这次返来的目的已经完成,留下也没有用,与其花十多二十年在一间小大学里争升教授,不如好好坐下来写几本书出版,倘若有丁点成就,一切荣耀归己名下,与人无尤。

    我决定回老家去与出版社洽商。

    只是,我有快乐过吗?

    记忆恍惚得不得了,好像一整个暑假没有睡好过,盼望、焦虑、失望、怨怼、劳苦、伤感,什么都有,但不记得快乐。

    一直没有主动过,她来她去,都不由我作主,我们之间的对话也渐渐淡出,反而是施峰施峻的珠玑,都记录在脑海中,将来写作时会用得着,原来小女孩子会说这样的话,小说家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敢任意创作。

    踏入秋天,心中没有任何盼望的缘故,睡得十分死。往往倒在床上,一下子酣睡,要到天亮才醒,当中十来个钟头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也不转侧,也不做梦,感觉上一登床刹那间便过了一整夜,还有,闹钟响的时候,隐约听见,还会好奇地问自己:这是什么声音,铃声,怎么会有铃声,是火警?又不像,奇怪,我的世界里怎么会有这种怪声。

    每天,都由海伦来叫醒我。

    她说她支持我从事写作,闹钟从此作废,爱几时起床就几时起床。

    海伦真的善待我。

    柄香走后,时间多得用不完,林自亮与我尽心尽意地纵容海伦,每天下午问她爱吃什么菜。

    林自亮别有居心,狞笑着对我说:“现在海伦一辈子离不开我。”

    这样理想的丈夫哪里找,正业是服侍太太,打点好家里,才回店铺三两个钟头,赚它十万八万。

    也许盛国香需要的也是这么一个人,也许这个古怪的城市每一位女性都需要这样的好丈夫。

    心中仍然酸溜溜,浴后照镜子看得到背脊淡淡烙印。

    每日上学放学,都渴望国香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十来二十天如果看不到她,以后就没有机会。

    但又怕会碰见她,一个下午,偶然在校园看见一条白裙子及纤细棕褐的小腿,便以为是她。

    不知恁地,第一个反应便是要躲起来,一缩缩到大树后面,又忍不住要偷看几眼。

    她走近,又走远,并不是国香,没有一点点相似,她穿的一双白鞋既脏且旧,头发也没打理好,发梢又干又枯。

    错了,完全错了。

    同一天下午,师傅同我说,国香已到希腊去开会,稍后施秀升会去接她返来。

    这么说,原来她人不在,我根本不用步步为营,更加连惆怅的理由都没有了。

    帮林自亮整理帐目,他诧异地说:“你亏空真不少哇。”

    我探头过去看到数目字,也发呆,几乎是我一年半的薪水,竟用掉这么多。

    “难怪他们都说老板切要守住店堂。”林自亮笑。

    我惭愧、尴尬、羞耻,嚅嚅然说不出话来。

    经理进来说“外头有一位苏小姐,买了许多东西,要求打八折。”

    林自亮对我说:“你出去看看。”

    “可是苏倩丽?”

    经理点点头。

    我推门出去,苏苏穿红色,站在堂中,像是替我们做广告。

    看到我,她一怔,堆上笑“你还没有走?”

    “你在移民局办公?这么关心我的行踪。”

    “我知道你的感觉。”当然,苏苏也已听说。

    “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确实知道,前年夏天,我在你的鞋里,同一情况。”

    我看住她。

    “我警告过你,你赢不了。对,施家的孩子像不像噩梦,同她们相处过之后,我已把养儿育女的念头全抛在脑后。”

    我不予置评,面孔呆木。

    “对,你看我买了多少东西,有无八折?”

    我看一看,光是一公尺直径的水晶灯就有三盏,此外瓶瓶罐罐无数。

    “当然可以,”我问“买这么多,上仓?”

    “我要结婚了。”

    啊。

    “怎么,不相信。”

    “恭喜恭喜。”

    她掏出支票簿子,摊开来,满以为她问银码,谁知她却说:“我对婚姻的看法是两样的。”

    我等待她的下文。

    “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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