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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1/4页)

    第五章

    只听他说:“请与看护预约第二次时间。”

    遂心问:“我还需再来?”

    辛佑答:“一次就治愈,岂非神医。”

    “我有病?”

    “你喜欢孤独,遇事锲而不舍,其实就是钻牛角尖,心神不宁、夜长、梦多,可是这样?”

    全说中了,呵,遂心怔住。

    “这都是神经衰弱的病征。”

    “噫,这不是老妇的寿征吗?”

    辛佑微笑:“精神恍惚,不是老年人特权。”

    “可是工作太辛劳?”

    “是理由之一,个性内向,不喜倾诉,凡事放心中,反覆思想,难免悲切。”

    “可以解得开这个结吗?”

    “我试试。”

    遂心到接待处约时间,看护说:“明晚六时半。”

    现在,关遂心晚上也有地方可去了。

    第二天晚上,她换上一套舒服的便服,预备与辛医生好好倾谈。

    可是她一到,辛佑便迎出来。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不神秘,遂心只得跟着他走。

    辛佑的车子来到一个红灯区。

    他轻轻说:“第一现场,只有忍痛接受事实,才能开始疗伤。”

    遂心不出声。

    他自动说出来:“妙宜也来过这里,我想她了解生母辛酸的过去,才能真正原谅。”

    “她不原谅母亲?”遂心问。

    “她怪生母过早离开她,叫她孤独到极点。”

    红灯区全盛时期已经过去,可是仍然维持着生意,水兵穿着制服,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遂心知道,在日本横滨这种港口,军舰停泊,有日籍良家年轻女子晚上专等黑人水兵。

    本市风气已算平靖。

    遂心看见水兵带着女子出来,钻进计程车。

    遂心突觉辛酸,她想离去。

    辛佑轻轻说:“不要逃避,面对现实。”

    遂心忽然生气:“哪里痛哪里再挖深点,这叫做医治?”

    “是。”辛佑不加思索地答“烂rou必须割清,以免细菌蔓延。”

    遂心冷笑:“病人受得了吗?你救不到周妙宜。”

    遂心以彼之道,还诸彼身,也学他那样专打痛处。

    果然,辛佑也软弱了。

    遂心觉得自己残忍,轻轻支开话题:“你看,世世代代,这个行业必定存在。”

    辛佑不出声。

    遂心喃喃说:“把时光往后推四十年,我可以看到外婆在这里出入。”

    辛佑说:“你很幸运,你已经成功挣脱出身。”

    “是。”遂心答“我真害怕会成为她们一分子。”她终于透露了心底最大阴影。

    少年时,她时时恐惧:会不会步外婆后尘,血中是否有风尘女的遗传?

    辛佑说:“许多时,母女同一台演出,真令人辛酸,本来发誓要离开这个圈子,却又回转火坑,且带着女儿做生力军,兜兜转转,难逃恶运。”

    火坑,遂心嗤一声苦笑出来,许久没听到这个名词。

    “要不要进去看看?”

    遂心问:“你常来?”

    “这一区不适合本地人。”

    遂心与他下车,推门进一间酒吧。

    辛医生说得对,全不是本地人趣味,大红大绿,闪灯乱转,乐声喧天。

    女侍应五官虽然粗糙,却都很年轻,穿暴露服装。

    领班走过来,笑问:“两位又来找资料写剧本?”

    呵,把他们当作电影公司职员了。

    “电影几时开拍?上演时记得送票子给我们。”

    辛佑与遂心只得陪笑。

    这时,有一个女郎懒洋洋地说:“这不是上一回来的两个编剧,上一对没这一对漂亮。”

    经理起了疑心:“你们是谁,有名片吗?”

    遂心识趣拉起辛佑离去。

    辛佑说:“她们之间友情丰富,一个人的孩子大家一起带,并无歧视。”

    比外头的情况好得多,在办公室,遂心曾听见同事这样评论新来的伙计:“她离过婚”都二十一世纪了,还看不顺眼人家有两次机会。

    “感觉怎样?”辛佑问。

    遂心答:“十分震惊。”

    回到车子,他们驶返诊所。

    遂心脱去外衣,躺到长沙发上。

    “妙宜有什么反应?”

    “她失声痛哭,她说:‘难怪她死也不愿返回这种地方。’”

    “其实,周新民已作出妥善安排,她的生活不成问题。”

    “人同动物的分别是,除却生活,还希望得到其他。”

    遂心答:“上一代的要求太高太多,其实解决生活已经不易,一个人要量力而为。”

    “妙宜最终原谅了母亲。”

    “她这样告诉你?”

    “我愿意相信她。”

    遂心说:“我觉得妙宜积怨甚深,可怜的她最后没有原谅任何人。”

    “你好像十分了解妙宜。”

    遂心据实答:“你是心理医生,我瞒不过你,从追查妙宜的路上,我看到了自己的足迹。”

    “我明白。”

    “原来我俩是这样相似。”遂心说“我重走她去过的地方,与她相识过的人重逢,觉得非常有趣。”

    “嗯。”“你们都说我俩相似,我觉得心中有个影子,隐隐幢幢,告诉我线索,一路追踪下去。”

    “你疑心生了暗魅。”

    “是吗?我一向压抑,一边羡慕妙宜的任性,一边试图释放自己。”

    “结果呢?”

    “有时也会劝自己更加谨慎,因为妙宜最终付出高昂代价。”

    “她并不如你想像中放纵。”

    遂心答:“至少,她维护你,她搬到宿舍,不再对你纠缠。”

    辛佑脸色渐变,一个人,忍耐剧痛的时候,五官变得扭曲,他有极大耐力,可是一提起妙宜这件事,心中如同被人插了一刀,嘴歪到一边。

    遂心说:“我已见过好几个同周妙宜有感情的异性。”

    他不出声。

    “他们质素都很好,只是,说不出的懦怯,可能,这同妙宜出身有关,要同一个没有父母,缺乏背景,又身无恒产的女子长久生活,帐簿或会出现红字,这是他们不敢勇往向前的原因。”

    “分析得很好。”

    “你呢?也是因为不愿放弃原有的身分去冒险吧!”

    “随便你怎么说。”

    “妙宜身上有葯,是你提供的吗?你是医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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