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_第一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一章 (第2/3页)

读过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篇吧。”

    子翔笑着接上去:“我知你指甚么,莎翁每句都慨叹时间飞逝,生命无常,与庄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白也有类似叹息,他那著名的『可怜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便是抱怨时间大神。”

    子翔说:“家母叫我多读唐诗及四书,比较积极。”

    岳琪笑“我喜欢红楼水浒。”

    “噫,水浒传践踏女性。”

    “并不代表那不是一本好书,我们学校里有一个教授,至今认为女学生不应入实验室,可是我在他指点下得益良多。”

    岳琪说:“子翔我比你大一辈,你不懂得在我们那个时候女性出来工作的确受到歧视,必须先讨得男同事欢心。”

    “女性到底还有一把声音,可以站出来说话,儿童就任人鱼rou。”

    岳琪微笑“你似听到一种讯息,叫你行动。”

    “去年暑假我在危地马拉帮修道院盖课室,整整三十天,写了详细日志,拍摄照片,投稿到国家地理杂志,惨遭退稿,他们只选卞丽诡秘的题材:玛耶尼族兴衰史、玛莉安娜深沟中的海底生物、黑猩猩如何与人类用手语交谈…”子翔随即大笑“看,怀才不遇的我抱怨良多。”

    “我可以读你的建校日志吗?”

    “在这里。”

    子翔把一只公文袋递给岳琪。

    “可否用中文发表?”

    子翔笑笑“在哪个城市的报章?香港、上海、台北,抑或新加坡?都会读者都喜看明星绯闻、名媛情史。”

    “别小觑读者。”

    “对不起,琪姐,恕我大言不惭。”

    “像你这种年纪,没有大言,也就缺乏大志。”

    容太太走过听见,轻责岳琪:“子翔就是叫你宠坏。”

    她们都笑了。

    李岳琪把公文袋带回家细读。

    丈夫张伟皆拼到了“谁拍的照片?好不动人。”

    “容子翔。”

    “子翔做甚么都成绩优异是因为她有一股热情。”

    “是,从前我们都有这种推动力,不为甚么,只想做到最好,不怕吃苦,不问报酬。”

    “你在抱怨今日年轻人太过功利?”

    “难得看到一个女孩子不讲脂粉名牌。”

    “子翔是比较特别。”

    张伟杰斟出冰冻啤酒。“容太太说子翔五岁时就讲,『愚蠢女孩长大才去做拉拉队女郎。』”

    岳琪笑得翻倒。

    “一个人的志向在三岁时已经定好。”

    岳琪叹口气“我自己就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张伟杰说:“很难讲,也许子翔明天就恋爱结婚去,三年抱两,从此忙着做家庭主妇。”

    岳琪说:“我会留意她的发展。”

    “这几年你一直为子翔的动向做笔记,她是你的一项写作计划?”

    “正是。”

    “子翔知道吗,她会否反感?”

    “我开始动笔时自然知会她。”

    “让我们来看看公文袋内容。”

    “首先,把世界大地图找来,我想确实验明危地马拉经纬度。”

    他们知道危国在中美洲,西边是墨西哥,东边是洪都拉斯,说西班牙及玛耶语。

    “子翔会西文?”

    “她是通天晓。由此可见,一个年轻人愿意学习的话,不知可以吸收多少知识。”

    “看这些照片,这是中美洲最高峰睡火山泰珠墨哥,瑰丽如仙境。”

    岳琪已在阅读子翔的日志。

    她一开头就这样写:“危地马拉一半耕地在百分之五地主手中,农民赤贫,纷纷涌入城市边沿觅食,七六年大地震后民不聊生…”

    岳琪坐下来细读。

    张伟杰体贴地切了一碟梨子给她。

    “嗯,她在城郊扎营居住,无自来水、无电、无煤气、无卫生设备,由骡子载来少量清水过活。”

    “这样过了三十天?”

    “是,每日工作十六小时以上,一组义工共三十五人,全是来自各地建筑工程系学生,捐出材料及劳动力,联同当地神职人员及工人,三十天内盖成简单校舍,并且接驳到水电。”

    “我不知在甚么地方读过这个志愿团体。”

    “可是读完也就丢在脑后,继续逛百货公司。”

    “喂喂喂,我每月均有捐助宣明会。”

    岳琪点点头“各人尽镑人力量。”

    “当地无卫生设备,一定容易染病。”

    “日志中有述及子翔出发之前注射多种防疫针。”

    “容太太怎么看这种志愿行动?”

    岳琪抬起头“我若生那样可爱聪敏的女儿,我希望留她在身边一起喝茶逛街。”

    “你很自私。”

    岳琪低头看校舍逐步建成的照片,以及危国儿童天真无邪的笑容。

    “看,贫童的眼睛一样大一样亮。”

    “镜头内为何没有子翔?”

    “她拿着摄影机。”

    “可以叫人代摄呀。”

    “她不喜亮相。”

    电话响了。

    “琪姐,我们厨房少了义工,可愿过来帮忙?”

    “子翔,我工作整天,腰酸背痛…”

    “半小时后见你。”

    岳琪放下电话,看着丈夫。

    张伟杰笑“我陪你去。”

    岳琪心庆嫁得一个志同道合的丈夫。

    位于贫民区的小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每日做三百个三文治,包妥,深夜到街上派发,自备旅行车,车上还有护理人员带着葯箱随行。

    “这一区每晚有多少街童露宿?”

    “天暖时约二百多名。”

    这种情况已持续多年,无葯可救,是否同一批人,抑或每天有新血加入?”

    “你可去访问他们,据统计,街童平均露宿流狼七年便会罹病或意外死亡。”

    岳琪叹口气,把堆积如山的面包整理出来。

    “今日做甚么热汤?”

    “蘑菇奶油汤。”

    有人正把汤盛入杯中,盖紧盖子,用大纸盒子载了搬上车。

    北美繁华大城市竟有这许多街童。”

    “羞耻。”岳琪压低声音。

    “不可思议。”

    义工队做惯做熟,沿街派发,每到一个十宇路口,把小货车停下,街童及流狼汉自然聚集,食物虽然粗糙,可是足以饱肚,帮他们又一次度过潮湿寒冷的晚上。

    义工知道一些人的名宇“积克,好回家了,快到感恩节,你不想一辈子在救世军总部吃感恩晚餐吧。”

    (3)

    那积克是鼻尖与眉端穿了金属圈的年轻人,门牙因营养不良已经脱落,皮肤粗糙结茧,手指关节红肿。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