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赤艾维文集的jiejie (第4/4页)

，我不敢跟jiejie明说，但我暗示过。那些jiejie未必听懂了的暗示是我的救命稻草和盾牌，它不至于让我的良心过于不安。

    在我向jiejie介绍完芳菲的身份之后，jiejie的脸色马上就白了，她摔下手上的东西就出去了，留下我和芳菲尴尬的楞在原地。

    犹豫了半天我追出去喊她，她头也不回的说要割点rou，我赶忙说我帮你割，她还是不回头。

    晚上吃饭，jiejie把做好的红烧rou一块一块夹给我，我连忙也夹起一块放到她碗里，然后再夹一块给芳菲。

    jiejie见状，手拿筷子停在半空，用眼白狠狠的瞪着我，突然，她一把放下筷子，向后一踢凳子就走出厨房。

    桌上的碗碟颤抖了半天。我和芳菲面面相觑。 我支吾了半天想解释一下，芳菲粉嘴一嘟说：“我就不信了！我连你jiejie这关都过不了！你别以为我从小娇生惯养，我干活也是不含糊的，不得到你jiejie的认可，我就不回家了！”

    第二天，jiejie做饭，芳菲要帮手。jiejie拦住她说：“你起来，让我作，你不知道我弟弟的口味。”说这些话的时候jiejie始终盯着锅碗瓢盆，没看芳菲一眼，也没看我一眼。

    芳菲四下看看，又抓起笤帚扫地，jiejie过去一把夺下她的笤帚说：“你和我弟弟出去走走吧！现在扫地，灰尘全掉菜里了。”

    吃饭的时候，芳菲假装要上厕所，其实她溜到厨房刷锅去了。

    吃过饭之后，jiejie端着铝锅走到我们面前：“谁刷的锅？！怎么一点都不干净！”

    芳菲说：“我。”

    jiejie冷冷的说：“你和我弟弟一样，手比较拙，不适合干活。”

    芳菲尴尬了老半天。晚上向我抱怨：“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这么多气！”

    我只好找我jiejie谈一谈，希望她对芳菲的态度可以改观。 可是她劈头盖脸的先问了我一句：“你有什么事吗？我很忙，有事快说。”

    我嘴唇动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话咽到肚子里。

    芳菲把目标又瞄向我爸爸，自告奋勇喂爸爸吃饭。可是jiejie来了一句：“我爸爸身体很差，万一出事你担着？”

    听到这话我狠狠的挥了一下手表示了不满，jiejie接着说：“怎么？我说的不对？”

    晚上谈天，jiejie总给芳菲说我小时候 如何听她的话，我很紧张，怕她把我作的一些错事也抖出来。

    终于有一天晚上，芳菲对我发火了，她说她要回家。我劝了劝她，然后打算明天去买车票。

    深夜，我听见jiejie在呼唤“弟弟，弟弟…”

    我张开眼睛，芳菲也醒了。

    “你jiejie声音不对劲。”她说。

    “我也听出来了。”我赶忙披了衣服胡乱踢上鞋子跑进jiejie房间拉开灯。

    jiejie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我差点就晕厥过去，因为白天她还是好好的。

    她一声一声呼唤着我，眼里全是泪水，哭声卡在嗓子眼里。芳菲也跟了进来，她也愣住了。

    “姐，你怎么了姐？”我急切的唤她，芳菲也在唤她。

    “姐，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我哭着说。

    “别，别…不用了…”jiejie咳嗽两声“把，我的荷包拿过来…”

    我赶紧照她的吩咐作。

    jiejie摸索半天，从里面取出一块枕巾，上面绣了一对鸳鸯。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总算还有时间，弄完。”jiejie用青紫的嘴唇艰难的说话。

    “姐，姐，咱们去医院，听话，姐…”我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

    “菲，菲…”

    “我在，jiejie。”芳菲坐床上握住jiejie的手。

    “我弟弟，就交给你了…他是我，带大的。他什么都是我教的。你放心吧，他是好人。就是，就是脾气不好，有时强出头，你帮我，管她…” /“我知道了，姐，我知道了，姐…”芳菲左手捂住嘴唇，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他是我带大的，他是我带大的，他是我带大的…”jiejie喃喃的说“他是我带大的…” “我背着jiejie向医院的方向没命的跑，jiejie的腮很凉，贴在我的耳朵上，我听见她呼唤我的名字，还含混不清的喊mama，我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跑，跑过童年我放学经过的街道，跑过那早已经被翻新的小桥，我感觉jiejie的唇好象在我耳朵上亲了一下，接着她的头就垂了下去，随着我的步伐上下颠簸…我的jiejie去了。

    我少年时代的老婆去了。

    去得那么突然，那么安静。

    多年之后，我和芳菲分手了，爸爸也离开了我。我独自一人流狼在新的城市。

    多少人，多少事，被埋葬在记忆中，对的，错的，美的，丑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时时刻刻都围绕在我身旁，走到哪里我都不会感到寂寞。

    有些事情，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然而，我们不得不实践一次，直到头破血流，亲身鉴证世间有些路，是走不通的。

    前天我梦见jiejie了，她说她要投胎了，好象是作一个商人的女儿。我伸手去抓她，没抓到，就醒了。我想起我和她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睡过的房间。那些地方，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在现实中，一切都变了样子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