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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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1/4页)

    第二章

    纳梵先生问我“害怕了?”

    “没什么?只是…希望早点出院。你今天忙吗,纳梵先生?”我改变话题。

    “我没有上课,高克先生替我,将来我回去,把他的课接过来上。”他说。

    “那你岂不是忙坏了?为了我一个人!你快去学校。”

    “等你纱布拆了再说。”他说。

    我问:“你是几时来的?我怎么没听见?”

    “我跟医生一道来的。”他说。

    我有点疑惑:怎么偏偏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还是请他走,但是他一定要陪我,我在病床上,十分尴尬,只好说点轻松的话。

    他问:“课程怎么样?”

    我答:“很忙,但是还好,不大闷,今年要做的真多,比去年多了十倍,明年可还是这样?”

    他说:“不过看学生本人,好的学生什么都用功,做起来费劲,懒学生东抄西拼,又不上课,就省事。”

    我笑问:“纳梵先生是劝我懒一点?”

    “同学们都说你功课很紧张。”纳梵说。

    “不止我一人,同班的艾莲比我用功得多,不过我比较笨,问得特别多。”我说。

    “好学生多一点就好了。”他笑。

    “他们聪明,自然不肯循规蹈矩的。”

    他忽然站起来“我太太来了。”

    “啊。”我只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纳梵先生说:“这是乔陈小姐,这是我太太。”

    我把手向空气一伸,说:“纳梵太太,你好。”

    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很温暖,一边说:“你好,乔。”

    纳梵先生说他要走开一会儿,叫他太太陪我。我想这成了什么话了?还要他太太来轮班。我平时常常想见他的太太,现在她来了,我却看不见。只听说她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文静,约十二三岁。

    我不好意思地说:“纳梵太太,你跟纳梵先生说,他不必来看我,我没有事的。”

    “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呢。”她说着一边在弄,不晓得弄什么。

    他们两夫妻一口咬定是他们的错,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笑着不出声。

    然后她说:“闻闻香不香?”

    我一嗅“玫瑰!”

    “就放在你身边。”

    “谢谢。”

    “要吃苹果吗?”她问。

    我说:“不要,谢谢,为什么?好像是我的生日呢。”

    “比尔说你没有亲戚朋友,又说你才二十岁,我一看,你哪里有二十岁,只有十五岁。”她笑。

    “我半边脸被纱布缠着,你哪里看得见?”我笑。

    “比尔真是糊涂,做了实验这么多年…是那条煤气管出了毛病,后来召人来修,修理员说如果听到异声,马上关掉就好了。”

    “那声音很轻,总而言之,不关纳梵先生的事。”我说。

    “你倒是好学生,比尔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如果你的眼睛有什么事…又是个女孩子,我们一辈子也不好过!”纳梵太太道。

    “如果是一个坏的男学生,就让他做瞎子好了。”我笑说。

    纳梵太太很健谈,很开朗,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也可以猜到七八分,反正不会是个绝色的金发美女,纳梵先生也不是个俊男,他们一定很相配。

    只是纳梵先生的风采是不可多得的,她…?不得而知。

    这几日来,为了我,他也很慌忙,恐怕那种翩然之态差点了。

    纳梵太太没走,一班同学就来了,吱吱喳喳地说了半天,有几个知道我心急,把笔记留下来,他们说:“叫护士读给你听,就不必赶了,下次来给你换新的。”我感激不己。

    护士进来赶人,叫我服安眠葯,医生说的,我每天至少要睡十二个小时。

    纳梵太太一直没走,她笑说:“你同学对你好得很啊。”

    “是,他们一直没有把我当外国人。”

    “也许是你没有把他们当外国人。”她说。

    “或许是吧。”我笑笑“我是不多心的,在外国如果要多心,样样可归入种族歧视,被人无意踏一脚都可以想:他们踏我,因为我是中国人。那么不如回家算了。”

    纳梵太太笑笑“比尔说你很可爱,果然是哪。”

    我静了一会儿,说:“几时?纳梵先生几时说的?”

    “很久了,也许是去年,他说收了一个中国女学生,不出声,极可爱的,话不多,有一句必定是‘是老师’。”她笑着说。

    我脸红了,分辩道:“老师说的自然是对的。我很尊重老师。他们备课备了十多年,在课室里的话怎么错得了?”

    纳梵太太说:“难怪比尔说,只要一半学生像你,教大学就好教了,可惜一大半学生听课是为了找老师的碴。”

    我微笑,外国学生都这样,没完没了地跟老师争执,吵闹,我是不做这种事的。如果嫌哪个老师不好,干脆不去上他的课好了。

    然后我的头就重了起来,昏昏欲睡,安眠葯发作了,我奇怪他们怎么叫我吃葯,大概是想我多睡一点。我不知道纳梵太太是几时走的。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冷,窗门开着,有风,但不知是日是夜,玫瑰花很香。因为寒意甚重,我想是夜里。我摸索到召人铃,刚想按,仿佛听见有人翻阅白纸张的声音。

    一定有人。

    “是谁?”我低声问。

    没有回答。

    “哪一个?你昨夜也在吗?”我把声音抬高一点。

    “你醒了!”护士笑说“怎么把毯子踢在脚后?”

    “是吗?麻烦你替我捡一捡。”我笑。

    “睡得好吗?”她问。

    “什么都不知道…请问什么时候?”

    “早上五点。”

    “哦。”

    “你怎么了?”她问“不舒服?”

    “出了一身大汗,现在有点冷,肚子饿。”

    “你应该睡到早上七点的,现在吃了东西,早餐就吃不下了。”

    “那么我不吃好了。”我说。

    “乖得很。”

    我笑说:“每个人都把我当孩子,受不了,怎么一回事?”

    “你几岁?”

    “二十岁!”

    “我的天!看上去像十二岁!”护士说。

    “又少了三年,昨天下午有一个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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