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号当铺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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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1/4页)

    第十一章

    罢想到最后一项,X便来了,是这家酒馆内唯一的西洋人。

    “好快。”阿精说。

    “女人会慢一点,女人要化妆。”X回答。

    阿精呷了口酒,打量着这名已被她界定为同类的人。

    “我这阵子时常在外面走。”她说:“因为闷,所以找你。”

    X拍了拍心口,一副感叹的样子:“美女想起了我!真了不起了不起!”

    “有没有甚么地方好去?”阿精问。

    X说:“我的家。”

    “你也四周围有家?”

    “来不来看看?”

    “奉陪。”

    于是,他们便离开洒馆。一路上,两旁的树有落叶。阿精说话:“当铺的结构很出奇,草原与树林四季如春,但大门至铁闸的一段五十尺小路,却四季是深秋,永远刮着落叶。”

    x听着,没答话。

    阿精说:“你一定知原因。”

    x坦白:“我不知道。但我的家,是一个更奇幻的地方。”

    阿精高兴起来。“有这一回事?”

    “就到了。”他说。

    他们停在一幢日式古老房子跟前,然后x拉开木门。走进去,阿精跟在他之后。他们走过小水塘,水塘内有锦鲤,又有日式的小石摆设与竹林,这一切,只觉雅致,却无甚特别。

    阿精在没有惊喜的心理准备下站到那古老的拉门前,x对她作出了一个“请看”的手势,继而,x把门拉开,阿精便看到,一个极奇异的景象。

    门内,不是一间房,而是一条村落,黄泥遍地的田,有水牛在耙田,连绵不绝,是远远的山脉,田边有木搭成的简陋房子,这景象,这从田间飘染的风,泥土的气味,非常非常的似曾相识。

    她跨过门槛,向前踏了一步,上天下地,仿佛有一种冲击的力量,重重击在她身上。她明白,她是跨越了些甚么。

    然后,她看见,一名村女在她跟前走过。村女大约八、九岁,头发梳成两条辫子,衣衫褴褛,补补贴贴的,但脸容倒清雅干净。

    阿精跟在小村女身后,然后,灵光一闪,阿精发现,这小村女就是她。

    一百五十年前,在贫瘠的村落中,那名永远吃不饱的瘦小娃儿。

    阿精一边走一边张大口。“陈精!”她低呼。陈精听不见,她脸带笑容半跑半跳地走回家。

    “妈!”她走进家中。

    阿精跟在后面看。不得了!陈家满屋子内都是食物,有腌得香香的猪、鹅、羊,挂到灶头之上;另外,堆得高高的青菜;白米满缸,鸡只满地的走;后栏之内,还有肥猪一大只,牠噶、噶、噶、的叫。

    家中,从未丰盛至此。

    小小陈精从厨房替母亲捧出饭菜,有汤有rou有鱼有菜有饭,一家人,上上下下围在饭桌前,开心满足地吃。一边吃,父母与大姐二姐一边交谈着:“这两年丰收真是皆大欢快,一亩田种出十亩壳物…”

    阿精站在一旁观看,是吗,小时候曾经有过这种好日子吗?

    案亲仍然在说:“我们养一个猪场,往后每天有新鲜猪rou食!”

    小陈精第一个带头欢呼。阿精看见,陈精的眼眸内,充满真诚的希望。

    阿精用手掩住口,因为,她快要哭出来。

    小时候的她,何曾如此快乐过?无时无刻活在饥饿之中,何曾有鱼有rou有白米饭?

    此刻,得到了一个补偿,阿精忍不住,流泪披面。太感动了,就算这一切是假。

    她回头一望,也就看见门框,x站在门框之后。

    阿精再把视线落在陈宅一家,她伸手,爱怜地轻抚陈精的脸,然后依依不舍地转身,跨步走回门框之后。

    掩住脸,她呜咽。

    x上前拥抱她,门框上的拉门,便被关掉了。

    x说:“你看,这样是不是幸褔?”

    阿精不住的点头。对,这样就是幸褔。

    x说:“幸褔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rou,不是权倾朝野。幸褔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被达成开来。当你想吃时有得吃,想被爱时有人来爱你。”

    阿精问:“这幸褔该往哪里找?”

    x说:“有一天,我会带你前往。”他再说:“现在,我就给小时候的陈精永远的幸褔,好不好?”

    阿精点头:“多谢你。”

    她不清楚幸褔的陈精在哪个空间吃得饱饱,全家不用挨饿,二姐不用被带出省城然后活活被打死,而她,亦不用偷走出去抹屎抹尿与人睡觉为求吃得温饱。…但不紧要,是回忆又好,现实又好,只要陈精有幸褔,满足了,她便开心。

    做人之时,有得吃就是幸褔。但今天呢?陈精望着地板,在x的怀中迷惘起来。

    x问:“今晚过得好不好?”

    “好。”她顺服地回答。

    x再问:“还有没有甚么想做?”

    她说:“我想睡觉。”

    于是x拖着她的手,带她穿越走廊,然后到达一间阔大洁白的睡房,那里甚么也没有,只有一张雪白的大床,阿精看见那床,便被催眠般走了过去,怀着万分渴望地倒在床上,不消数秒,便睡着了。

    x看见她的睡相,他断定了,她是其中一个最渴望安息的人。

    为着怜爱,他神手抚摩她的脸容,随着他的手指一扫,顷刻,带动了一条湿润的痕迹,那是她的眼泪,从熟睡中沁透出来。

    “可怜的孩子。”x细细地说了句。

    之后的日子,阿精与X相见得极频密,只要当阿精有需要时,她致电召唤,X便火速送上“比起任何电召服务更妥当。”是她对他的形容。

    肩并肩,阿精与X到过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想到的地方,心情对之时,两人便相对居住数个月,吃喝玩乐,恬静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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